“你……都知道了。”杨承祖的手微微停了一停,但随即又继续自己的动作。“
你是怎么想的?是要骂我一顿,还是要打我一顿?还是说不想跟我过了,要一走了之?我丑话说在前头,我和苗氏确实睡了,这事吧,确实也不怎么见得了光,但是你想让我跟她断了,那我恐怕也做不到。就像我不会把你们任意一个赶出这个家一样,只要是我的女人,我就不会扔了她。”
“那夫君也不会因为赵小姐就扔了我们么。”铁珊瑚轻声问道:“她比我好看,比我武功好,也比我有钱。你会不会以后就半个月不来我这里宿一次,你是不是喜欢娘比喜欢我多一些,如仙姐告诉我,要我装做不知道,说如果说出来,大家就都没法相处,说不定你会把我赶出去。可是我是个藏不住话的女人,有什么就想说什么。我可以容忍你和……你和她在一起,但是我求夫君能多在我这里待几天,我不想变成一个被人笑话的弃妇啊。”
杨承祖见她哭的满面泪水,显然这番话已经是她拼尽全力说出来的,爱怜的为她擦拭着泪水“珊瑚儿,我明天天一亮就要走了,去做一件大事,关系到咱们滑县十几万父老乡亲的大事呢。这事办成了未必有什么好处,办砸了,说不定我的差使和前程都没了,说不定就连这份家业也都没了呢。你还愿意跟着我?”
“愿意。”铁珊瑚坚定的点了点头,如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丈夫的身子,生怕对方安慰自己几句之后就离开,然后一头钻进自己后娘的房里去。
“我不怕你受穷,我也不怕你受苦,我只怕你不喜欢我了。你这事有危险么,如果有的话,我跟你一起去,我虽然没有点穴功,也不会那什么三绝技,但是我可以用我的棍棒保卫我的夫君呢。”
杨承祖轻轻的为她褪去衣衫,温柔的在她身上耕耘着,等到一番风雨之后,他轻声问道:“赵老幺伤你伤的重么,等将来她过了门啊,我帮你对付她。你也别担心,我不管以后有多少女人,就算是有了大娘子,也不会苛待你的,更不用担心被冷落,我可是舍不得你呢。”
“夫君,如果你想的话,我可以……可以考虑着和娘一起的。但是现在有点仓促,你给我点时间,只要一点时间就好,我知道她不是我的亲娘,我也知道她比我大不了几岁,你们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。如仙姐告诉我,应该和娘一起陪你,这样才能固宠,可是我就是现在一时转不过弯来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杨承祖轻轻一吻,心道:看来这事比自己想象中暴露的更早,如仙,铁珊瑚她们都知道了,娘那想必也知道了,怪不得今天回来请安时,娘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怪。
深夜时分,只着小衣的铁珊瑚看着睡梦中的丈夫,将头朝丈夫怀里蹭了蹭,小声道:“自从小铁庄见到你那次,我的心啊就给了你了。不管你是如何混帐,我的心就只有你一个,只要你心里有我,和娘的事,我就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。如果闹起来,我自己又会有面子么?我只要你好好对我,就什么都不在乎,我会跟如仙姐学好那些伺候男人的方法,什么都可以为你做。只可惜这些话,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说,若是你醒着,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。”她轻轻在杨承祖的脸上亲了一口,接着钻到丈夫怀里,安心的睡去。
次日清晨,杨承祖向柳氏那边交代了几句,雇了一匹脚力出城,铁珊瑚本也想要随行,还是杨承祖劝道:“咱们家这两天就有人送粮食过来,等到粮食一涨价,谁家有粮食,肯定成为众矢之的,家里都是女人,虽然有漕帮的人护着,但是得有自己人。得有几个好身手的在,我才能放心,你在家帮我看家,相公的事,我自己能办的了。”
苗氏不知道得了柳氏什么承诺,居然破天荒的将自己纳好的一双千层底塞到杨承祖手里,全不怕其他几个女人看见。只是作完这一切,就羞的逃回了房里。
如仙看着她的背影,小声嘀咕了一句“不要脸的烂货。”脸上却是笑着,为杨承祖道着平安珍重。
洛阳龙门巡检司守着黄河漕运,地处要津,整个黄河的漕运,都逃不开这里的检查。水运不比陆运,一条船的装载量远远超过大车,靠着这条航线,巡检司上下都能赚个盆满钵满。
总巡检金长龄既是龙门巡检司巡检,又是漕帮河南分舵大香头,在这里论起威风,比起来漕帮帮主也未必就差到哪去。
巡检衙门里的几个头脑,都被他换成了自己人,这里既是衙门,也是江湖堂口,于规矩上就松懈的很。虽然是白天,但是桌子上也摆了几个酒坛,金长龄和几个头脑,每人都抱着一个妇人正在调笑。
这几个妇人最妙的在于不是粉头,而是良家妇人,却为着自己家被人拿住了把柄,只好来这里伺候。
金长龄正在身上的小狡娘身上揉捏着,想着这等良家的闺女,就是比粉头有味道,却见从外面撞进几十条汉子来。为首一人年纪轻轻,不过十七、八岁,一身明黄飞鱼服,腰悬绣春刀,正是一名锦衣缇骑的打扮。
金长龄于这里威风不输帝王,又加上喝了不少酒,却也没拿对方这个小年轻当回事。他在龙门做巡检,与地面上的锦衣很是熟惯,这小年轻从来没见过,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卫的新人,多半连前程都还没有,他哪放在眼里。
醉眼乜斜着看一眼,将大手一挥“小子,你新来的吧?你们锦衣卫到我巡检司来干什么?是查私盐,还是查禁物?让你们百户开个条//子过来,我给你派几十个弓手。我现在这喝酒呢,没工夫接待你,不过你要想玩女人,我可以帮你找一个粉头。我老金,就是个爱交朋友的。你报个名字,谁啊?没见过你啊。”
那后生向前几步,来到金长龄的公案之前,嘴里说了句什么。金长龄冷笑一声,暗道:这连话都不敢说呢,还有脸出来当锦衣卫么?他将脑袋向前一探,“大声点,老子听不见你说什么啊。”
“我说啊,金长龄你的案子犯了,跟我走一趟吧!”这后生这句话的声音甚大,一声断喝,声震九霄,接着一把抓起公案向上一掀,酒坛落地,酒浆横流,那汉子趁势扑上去,一把捉住金长龄的袄领子,一拳向对方的面门狠打而去!